【GGAD】棋·局（第二章）
架空/瞎搞/现代麻瓜AU
夏日限定恋人，热恋结束于八月的最后一天。
十年后重逢，盖勒特·格林德沃捡回了一只变成了白痴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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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看向身边的人，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的面容上跳跃。他没有出声，阿不思更不可能说话，于是车厢内一时间十分静寂。
格林德沃看着旧恋人的容颜，回想着今天下午带他出来前医生的叮嘱。
“患者平时并不会出现攻击性行为，或者说在这里治疗的一个星期里都没有出现过，但是有一点需要注意……”说着格林德沃看到那个医师示意跟随的护士拿了黑色不透光的布条走到了阿不思的床前，弯下腰温柔的哄着然后蒙上了他的眼睛。
格林德沃皱了皱眉，医生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解释道：“这就是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地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托盘上的药囊，“他看见药囊药片类的东西就会出现焦躁不安、恐惧发抖等症状，但如果蒙上眼睛不让他看到那么便不会有事。”
听了这样的解释，并不能让格林德沃的心情好上半分，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这算ptsd吗？我听说过这个病症，似乎和他的反应有点相似。但我刚才听得没错的话，他发生的似乎是车祸，难道还会是装满了一大车药囊的卡车撞到了他吗？”
医生摇头：“是的，格林德沃先生，您说的没有错，根据临床症状显示我们初步诊疗结果患者的确患有ptsd，但明显和车祸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们有理由假设他患病是在车祸之前。而且……他对针头也十分敏感，实际上最开始发现患者不对劲的时候，就是患者在上家医院刚从手术中苏醒给他打营养针的时候，初步确诊后才转院到我们这里。”
这一大段话下来即使是格林德沃也感到了惊讶。他了解他的恋人，即使分手了——也或许没有，毕竟当初他们谁都没有把分手这个单词说出口。——他也笃定他们才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阿不思是世界上和他最像的人，他们一样的聪明、强大、坚韧，会是怎么样的伤害才会让这样的阿不思患上了ptsd。
难道是他的家人出了什么事吗？格林德沃清楚地知道阿不思是有多么在意自己的家人，却同时也因此而痛苦着。当年他们的恋情始于家人给阿不思所带来的烦恼，却也终于阿不思对家人的爱。
真是懦弱的可笑——如果非要说，这大概是他和阿不思最不相像的一点了。这都是无谓的，可以丢弃的，在感情上他可真是胆小的邓布利多。格林德沃再次对阿不思下了定义。
但这些都并不妨碍格林德沃此刻脸色差得就像伦敦的天气，事实上这些想法在他的脑海里打了个转也不过一会的时间，他毫不犹豫地接口道：“我需要把他接走，接受更好的治疗。”
如果是别人，医生也许会因为被质疑专业性而生气，但如果是格林德沃他也只能客气的回复：“哦，您当然可以，只要您愿意。”
所以并没有耽搁太久，他们就来到了回家的车上。
回家——格林德沃有些兴奋地咀嚼着这个单词，这可真新鲜，即使是他们的热恋时期，他们彼此都没有一起回过家。当然不是说他们没有一起外出并回来的经历，而是那时候他们还是邻居，住在隔壁，自然不会回到同一栋房子。
而现在，十年后，谁会想到他们居然还能一起“回家”呢。莫名的，格林德沃有点喜悦，是的，就一点点，他固执的这么认为。
格林德沃借着窗外的光看着自己的旧日恋人，即使他此刻再也不会因为被自己注视着就回过头来有些无奈而纵容的看着自己，也不会再满含雀跃与迷恋地对自己说：“亲爱的盖尔，你真让我痴迷。”
但这都不妨碍他的思绪渐渐飘远，想起那个他曾经以为被深埋在了内心底下，不会再被翻出来的十年前的夏天。
格林德沃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放到今天面对着他的成就和他庞大的商业帝国，相信不会有人质疑。但十六岁以前的他常常不被人理解，他也觉得不需要被人理解，毕竟这个世界上他这样的天才只有一个，直到他遇到了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和他一样耀眼、迷人、天才的密友，以及恋人。
那时候他刚从已经教无可教的学校里出来——他坚持这么认为，即使学校官方的说法叫肄业。——那是他十五岁的最后一个月，他把学校设备最齐全的试验室炸了以后，当然还牵连到了无辜的同学，自这件事之后本来因他优异成绩，而对他多次进行稀奇古怪的实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校方也无法再装糊涂，为了给更多的家长一个交代，不得不以让他退学作为事件的了解。
格林德沃也并没有因此而失落，在家里的支持下，他开始在全欧洲进行学术旅行，在旅行中他过完十六岁的生日，并且把最后一站定在了住在英国乡下小镇的巴沙特姑婆家，然后很自然的就认识了姑婆隔壁家的大天才阿不思·邓布利多——这是姑婆的介绍词，当然前面还有好长的一串“是个可怜的男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带着弟妹独自生活，但不妨碍他充满了个人魅力，他有爱心，责任心，且十分的有担当，和他在一起你会感觉很棒，是我见过的除了你——可爱的盖尔外最聪明的人了”等饶舌的语句。
于是就这样，两个天才相遇了，他发现阿不思和他一样的优秀，在能学习到的多个领域都涉猎甚广且精，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思想，自然而然的他们互相吸引、热恋、不可分离。
“就像火和锅！”巴沙特姑婆这样形容到，格林德沃却觉得这个形容不太准确，十六岁的他和十八岁的阿不思更像无法分割的磁石，如此紧密的贴合在一起，每时每刻都不能分开。
那时候的阿不思已经提前完成了大学的学业，本来应该沿着正常轨迹继续下去，等待他的应该是更辉煌的未来——继续深造或者为了自己的梦想去奋斗，然而现实却往往不尽人意。
十岁那年他的父亲因为一些事情入了监狱，随后不久就不幸死在了其中，他顶着罪犯儿子的名号跳级完成了中学的学业，好不容易不会再受到歧视并且逐渐受到大家欢迎的阿不思，顺利的攻读完了多学位的本科学业，且在攻读期间就已经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小有成就，谁都在想他的未来注定是平坦顺遂而光明的，是邓布利多家值得骄傲的存在。
但却在毕业的暑假刚到来时，噩耗来临，阿不思被告知他的母亲不幸丧生在了一场车祸中，同时在车上的还有他十四岁的小妹妹，那个瘦小的女孩被她的母亲紧紧护在了怀里才得以保全了性命，却也受了刺激，必须要人照顾。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未来，阿不思也许犹豫过，也许没有，最终的结果就是他选择了放下学业，放下前途，回到那个宁静安逸却注定了不会让年轻人喜欢的小镇上。
为了让弟弟继续维持学业——尽管在格林德沃看来，这个整天就喜欢在羊圈里瞎混，就差把自己活成一只牧羊犬的傻小子根本没有任何继续读书的必要，那根本就是在浪费资源。——阿不思选择自己扛了下来，好在家里还有一些不算微薄的储蓄，以及他在学期间的稿费、奖学金和参与的一些项目所得的不菲奖金，也算勉强还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然而，在小镇上的日日夜夜还是无法消磨掉阿不思的梦想，他渴望获得更多的成就和更高的名望，而不是永远待在家里——妹妹的病看不到希望，心理上的问题很难说什么时候能痊愈，也许下个月，也许一辈子。阿不思的失落与日俱增，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当一个好哥哥，维持着这个家庭。
而就在这时格林德沃出现了，很自然阿不思就被他深深地吸引，谁也不意外——哦，或许除了喜欢混在羊圈里的阿不福思，阿不思十五岁的弟弟除外。
“你个外国佬！”这是阿不福思对格林德沃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该死的混蛋！”有幸排在了第二。
真好，他们彼此不对眼。格林德沃无所谓的想。
这些都不妨碍他和阿不思仿佛同一个灵魂一般契合。
在那个夏天只剩下尾巴的时候，他本来已经说服了阿不思带上他的小妹妹，一起走出小镇，去更大的城市开拓属于他们的事业，就连未来公司的理念与企业文化——“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们都早早就定好了。
但不幸又再次降临。
他们无法说服阿不福思，那个倔强的男孩子。
“你们不能就这样带着阿利安娜出去，她的情况不稳定，现在她看见汽车都还会尖叫，你这样是会逼死她的！阿不思，我不管你现在脑子里堆满了什么爱情垃圾，你爱跟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外国佬瞎搞是你的事，但不许牵连到我们的小妹妹！”那是八月的最后一天，他们决定走的前一个晚上，阿不福思冲进了在邓布利多家的实验室，这是他们化学专业的父亲留下的，如今是阿不思在使用，当然这两个月里还要加上格林德沃。
“你把阿不思困在这里让你好上那个什么破学，这本来就对他不公平，哦上帝，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学校到现在还能忍受你身上的羊骚味没把你开除！”十六岁的格林德沃还没学会很好的控制情绪，不可避免的就发生了冲突。
阿不福思大吼大叫：“阿不思留下来照看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结果，现在是怎么样？我是不介意放弃学业来照看妹妹！但是这说明我伟大的天才哥哥终于反悔了吗？也是，这两个月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后来呢？你这个外国佬来到以后我的天才哥哥和你真是火热得紧，别说把我和阿利安娜抛在了脑后，就连自己满墙的奖杯奖状都忘了每天擦拭呢！”
“好了！阿不福思！盖尔！你们都不要吵了，我们就不能坐下好好谈谈找个解决办法吗？”阿不思试图阻止，但两个年龄更相近且性格都更暴躁的男孩子已经动起了手。
尽管阿不福思看起来更健壮一点，但明显不如从小就学习了格斗技巧的格林德沃，很快便被按在地上打了起来。
阿不思拉了几次格林德沃，刚拉开准备安抚，那边阿不福思又趁机回了几拳。
场面不可控制的越发混乱了起来。
谁也没注意，操作台上的试管试剂又或者别的什么工具何时被打翻在了地上。
然后伴随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阿利安娜的尖叫声，混乱中的三人才发现实验操作台的不远处已经开始燃起了火光。
惊慌的阿不福思试图灭火，却被深知这里不能多留的阿不思拉走了，一起迅速撤离的当然还有格林德沃和同样被哥哥拉走的阿利安娜。
但是就在少年们都以为能安下心的时候，阿利安娜突然抽搐并陷入昏迷，虽然随后很快就有消防队前来救火，损失并不重大，但阿利安娜却住进了小镇里的医院。医院方面表示这是病人受到了重大刺激的表现，什么时候醒来，醒过来会怎么样都不可预知。
病房外隔着玻璃向里看的格林德沃知道，阿不思是不会跟自己走了。
但是他还是怀抱着微弱的希望去找了阿不思做最后一次谈话。
那是在医院的走廊，现在的阿利安娜更离不开人了——格林德沃很想带着他的阿尔到更能唤起两人美好记忆的地方，以方便打动他，但明显不行。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有先说话。
“我……”阿不思张嘴。
同一时间格林德沃也说：“你……”
这该死的默契让两个人又同时安静了下来。
最后是阿不思先笑了下，就仿佛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在争论研究一个实验、一个公式又或者一个伟大也可能是可笑的属于少年人的理想：“好吧盖尔，你先说吧。”
格林德沃没有推让：“阿尔，你还会和我走对吗？”
阿不思似乎很努力的让自己的笑容维持下去，然而失败了，他垂下头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睛：“我……很抱歉。”
格林德抓住阿不思的肩膀，他的恋人比他大两岁却比他矮上许多，此刻格林德沃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的哀伤，但格林德沃却不能感同身受，只有深深的愤怒，即使这样的结局他早已猜到：“为什么？我们可以一起带着阿利安娜走！我们可以给她请最好的医生！去最好的医院！不用你像个老母鸡一样时时刻刻围着她打转！”
“但是盖尔，我是她的哥哥，她是我母亲用生命守护下来的妹妹啊。过去的两个月我已经为了我的自私抛下了她，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不思抬起头，鼻头有些泛红，眼眶也有些湿润，“我不能……和你走了。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情况并不适合移动，如果我再为了我自己不顾她的感受，我又怎么配得上做她的哥哥呢？”
“不是还有那个该死的阿不福思吗？就连阿利安娜自己都说阿不福思才是她最喜欢的哥哥！”格林德沃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却在阿不思的注视下似乎终于想起这是医院，又低了下来，有些委屈地说：“那你就选择抛弃我吗？”
“我很抱歉……”阿不思静静地看着他：“我是长子，家里有我一个人牺牲就够了，阿不福思需要继续读完他的书。”
“就他那个蠢蛋还读书？真是侮辱书本！”
“盖尔！他是我的弟弟！”阿不思声音严厉了起来打断了格林德沃的话，然后又回复平静，试图说服对方：“我没有抛弃你，阿不福思计划读完初中就去读畜牧专业相关的职业学校，只需要等他出来……”
“如果他又要继续深造，又或者他突发奇想要做什么其他该死的理想呢？你也继续等吗？”
阿不思沉默了下继续回答：“如果他想，毕竟我不想让他像我一样放弃自己的梦想……如果是这样，或许我们也可以等阿利安娜情况稳定一点……”
“哦真是见鬼，等你的妹妹好起来这听起来比你的弟弟还不靠谱！你还真是该死的伟大！——总而言之现在你是不愿意跟我走了？”格林德沃有些焦躁——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是亲口从恋人口中得知还是十分的愤怒……和他不愿意承认的失落。
阿不思哽咽：“为什么你不明白，你和我的家人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存在，为什么盖尔你就不能等一等呢？”
“不明白的是你！如果我非要你在他们和我中间选一个呢？”格林德沃不假思索的反问回去。
阿不思终于忍不住落下了泪：“我很抱歉。”
“你这该……你已经说了第三遍抱歉了！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抱歉！”看到恋人的眼泪，格林德沃更加焦躁，平日里的安抚恋人的甜蜜言语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在肢体上行动起来，他急切地抓住了阿不思的双肩凑过去让他们的双唇吻在了一起。
然而这个曾经能带来甜蜜的火热之吻并没有带来任何安慰效果，阿不思的泪流的更凶了，这是格林德沃第一次看到他哭成这样——即使他们的第一次，他弄疼了阿不思的时候他也没有哭成这个样子。
格林德沃不得不放开他，“你说你为了我们的理想抛弃妹妹是自私，那么你为了你的妹妹抛弃我难道就不是自私了吗？我在你的心里算什么？失落时候的安慰剂，还是自wei用的按摩棒？”
“不是这样的盖尔，我……”
“阿尔你不用说了，你不要忘了，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的回答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死心才想亲口问问你。你也果然没让我失望，真的很荣幸，我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如此该死的了解你，所以……我只问你这最后一次，你会不会跟我走？”
阿不思停止了哭泣，却沉默了下来，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我知道了，那么……再见。”说罢，格林德沃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医院冰冷的走廊尽头。
从此，他们分别十年，再无相见。
之后的日子里格林德沃总是时不时回想，他和阿不思·邓布利多果然是一对磁铁，有着互相吸引亲密到密不可分的一面，却也有着互相排斥不能靠近的一面。
如果永远都是相吸的一极那该有多好。
所以……现在的你是上帝送过来的礼物吗？——格林德沃固然愤怒和失落于阿不思如今失去了他本有的才智和思想，但这样也意味着再也不会有争吵，再也不会有分离，这种滋味似乎也很是美妙。
二十六岁的格林德沃看着身边的人，车窗外洒进来的光让阿不思的轮廓显得更加柔和——那么安静，那么乖巧，就像个精致的娃娃，仿佛可以供人肆意的欣赏和把玩。当然，格林德沃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阿不思从来只属于他一个人。
所以，就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当初你因为你那个疯疯癫癫的妹妹离开了我，现在上天又把一个疯疯癫癫的你还给我，就像你不会离开阿利安娜那样，我也不会离开你，我的恋人。
你看，我对你的爱永远是那么的炽烈，和永恒。
格林德沃冷冷地，慢慢地，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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